如今,央行的目标不仅包括通胀,也包括流动性。过去十年的信贷繁荣清楚地表明仅仅关注价格水平是不够的,货币当局(不管是某国的央行,还是如同欧元区那样的欧洲央行)还需要密切监控金融部门。宏观审慎监管已成为央行所要掌握的新技能,以补充已经成型的通胀目标机制。
这一政策焦点的转变将彻底改变货币政策,但会变好还是变坏?英格兰银行正在迈出转变的步伐,但欧洲央行和美联储董事会也在采取更多的金融管制手段。事实上,欧洲央行的欧洲系统风险委员会和英国的新金融政策委员会(FPC)具有相同的职能。
最近,我和英格兰银行负责金融稳定性的执行董事兼FPC成员霍尔丹(AndyHaldane)进行了探讨,讨论结束时,我问:如果通胀高企而贷款量很低怎么办?在这一情形下,英格兰银行货币政策委员会(MPC)将倾向于提高利率,而FPC则更愿意放松银根。
对于这个问题,我自己仍在思考,因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,这种政策上的相互冲突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。
过去十年(直到2008年雷曼兄弟公司倒闭之前)被称为“大稳健”(GreatModeration)时代,这段低通胀、高增长的时期反映了多项重大新发展,比如新兴市场融入了全球经济、主要央行在20世纪90年代均采取了以通胀为目标的机制等等。在英国,英格兰银行于1997年获得独立地位,并以设定了每年通胀2%的政策目标。
21世纪第一个十年物价一直十分稳定,这使得利率维持在低水平,从而支持了高增长。但是,这也带来了不受监控的国际层面上的信贷繁荣,结果造成了现代社会最壮观的泡沫破裂,整个银行体系几乎崩溃。
在1997年英国制度变革中,金融监管权被交到了金融服务局(FSA)手中。但FSA很快被FPC所取代,这是因为监管体系需要避免“叠床架屋”,最后造成谁也不管的局面。FPC目前是英格兰银行的一部分,这多少确保了货币政策会考虑金融部门的利益。
这一变革体现了央行的观点:需要用新的工具达到信贷或流动性为目标。英格兰银行副行长贝恩(CharlieBean)的最新研究表明,利率工具过于迟钝,如果将其用于刺破房地产泡沫将损害整体经济。因此FPC更愿意使用资本比率和贷款-估值比率来管理流动性,而让英格兰银行一家机构使用两种工具来达到两种目标(流动性和通胀)可以确保政策的协调性。
但如果两大目标相互冲突怎么办?在危机前的大稳健时期,用监管工具来抑制贷款可能会有效果,因为这样做不会如同升息那样使经济陷入通缩。但现在的问题并非如此。
现在的问题是,衡量流向私人部门的贷款的指标——货币总量(M4)正处于十年来的最低点,而通胀率则是英格兰银行目标率的两倍。如果FPC放松资本要求以刺激贷款,而MPC提升利率以抑制通胀,那么银行将会面临竞争压力。放松贷款规则与提高资金成本是相互冲突的。由于FPC和MPC均须依赖银行实现货币传递机制,因此要把通胀目标和保证流动性目标相分离并不容易。
全球监管的复杂性也在增加。人们的如意算盘是各国能在实施反周期监管措施方面合作无间,从而防止资本通过跨国流动规避监管。但是,如果商业周期并不协调怎么办——而这样的可能性非常大?如今英国正在刺激信贷,而中国却在收紧信贷。
与英国更接近的欧洲央行由于担心银行“产生依赖心理”,也进入了紧缩周期,正在着手收回危机期间放出了数千亿欧元。欧洲央行真的会为了和英格兰银行保持一致而放松资本要求吗?
这些政策在十年前的低通胀、高贷款增速的环境下能起效。但时代已经起了变化,货币政策也必然需要随之改变。问题是,如果FPC在央行中变得如货币委员会一样重要,这将给我们带来一个新问题:当两者产生冲突的时候,优先考虑哪个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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