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弃高速增长的幻想,放弃大规模刺激,面对成熟的经济,接受现实,政策做出相应调整,这才是正道。成熟、平稳、低增长的经济,人民维持一个较高生活水平,对中国来说也是一件好事.
国家统计局公布了三季度的经济增长率只有6.9%,这是中国经济的一个转折点。从长期来看,中国经济高速增长的时代已经结束,中国经济正在走向成熟,这是一个新的时代。破7看起来不是一件好事,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,承认中国经济迈向成熟,从而对政策作出相应的调整,未必是一件坏事。
过去三十多年高速增长,收入迅速提高,人们思想形成了惯性,希望每一个明天都是一个不断扩张和高速增长的明天。梦想虽然美好,但是现实是不可能的。这就像人不可能永远少年一样。
经济高速增长都是伴随着城市化:这是因为大量的农业劳动力转移到城市,经济从而能够脱离土地的束缚而高速增长。农业社会的产出受土地所限,经济学上称为“马尔萨斯经济”。而城市社会的产出受土地限制较少,收入较高,经济学上称为“索罗经济”。从生产面来看,城市经济中劳动力的收入远高于农村经济,这从生产面拉动经济高速增长;从需求面来看,不断涌入的城市居民需要大量的现代化商品,比如商品房,这从需求面拉动经济高速增长。农村经济向城市经济系统的转化,必然是伴随着高速增长。一旦城市化过程结束,生产和需求的结构趋向成熟,高速增长必然不再。
按照国家统计局的数据,大概有55%的人口已经居住在城市。但是如果你到农村去调查,就会发现农村里面的年轻劳动力基本枯竭;农村里面基本剩下的是老年人和小孩。统计上看,中国人口中拥有城镇户口的居民只有33%。也就是说22%的城镇居民没有城镇户口,这些人的小孩和老龄父母一般都居住在农村。如果废除城镇户口的限制,允许农村户籍小孩和老人同样享受城市公共服务,比如健康,养老和教育等。如果以1:1计算,这22%的的人口至少会带来另外22%的人口。这意味着中国的“隐形城市化率”已经到达77%,接近80%。统计上讲,中国的城市化已经完成。
放弃高速增长的幻想,放弃大规模刺激,面对成熟的经济,接受现实,政策做出相应调整,这才是正道。成熟·平稳·低增长的经济,人民维持一个较高生活水平,对中国来说也是一件好事。
接下来,要短时间维持经济“准高速”,实现经济平稳转轨成成熟经济。首要的是提高中国企业的核心竞争力,掌握更多的核心技术。这就需要实施“科教兴国”。其次,马上放开“户籍制度”和“计划生育”政策,促进人口流动和自然增长,这在短期内可以从需求面促进经济增长,长期内从供给面也会促进长期持续增长!
经济从高速增长向成熟转轨过程必然充满了风险。如果政府不面对现实,采取不当的政策,这可能会导致经济的硬着陆和社会不稳定;政府尤其要防范财政风险。政府能力背靠的就是财政。如果政府采取大规模的刺激政策,导致财政支出扩张,而经济成熟时期的财政收入增长受限。这个支出扩展和收入稳定的矛盾,通常会给社会不稳埋下伏笔。中国历史上朝代更替的原因大抵如此。
成熟的经济中,经济高速增长不再,人民的尊严就不仅表现在经济收入方面,更多可能表现在社会政治经济活动的自由参与。以“高速增长来换取执政的合法性”的观点也必须要做出相应的调整。这就要实现真正的“依法治国”,让人的尊严得到法律真正的保护。
我于2001年到2005年在日本京都大学留学,今年10月初再次访问了日本。十年后回到京都,感觉到的是十年间,时间停止。物价和城市风景没有丝毫变化。唯一变化很大的是城市街头多了很多中国游客,以及公交车票从220日元增加到了230日元。但,我感觉到日本人民生活更加精致,更加幸福。这就是一个成熟的社会!